法兴祸起风险文化 违规责任不能推给单个交易员

　　5月27日，备受煎熬的法国兴业银行(Société Générale)2007年股东大会终于要召开了。为了给股东们一个说法，5月23日，以《绿色任务》命名的法兴内部调查委员会也终于公布了一个总结性报告。

　　这个内部调查委员会由法兴董事会授权，三位非执行董事组成。

　　科维尔(Jerome Kerviel)事件发生后，法兴一直想把责任推卸给科维尔一个人。不过，23日公布的调查报告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这份报告使违规丑闻的责任扩散到整个法兴的风险文化和监管体制。另一家法国银行的匿名人士透露。

　　“法兴的乌龙体制让很多法兴的小股东损失惨重。”代表法兴小股东状告法兴银行的律师Frederik-Karel Canoy对本报记者表示，“目前我们正在联合美国的律师，让法兴在法国的小股东也参与3月已经在纽约提请的集体诉讼。”

　　3月12日，华盛顿律师事务所Cohen Milstein Hausfeldand Toll发表声明称，将就法兴银行在美国次级债风险敞口及其交易员对投资者误导造成的巨大损失，向美国纽约联邦法庭提出诉讼，一同被起诉的还有法兴银行总裁溥敦。

　　除了《绿色任务》，法兴聘请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做的调查报告也在此时公布。目前这两份报告都已经递交法院，将成为法院判决的关键依据。

　　“法国兴业银行在面临股东集体诉讼时将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因为违规的责任扩散到了更大的范围。这两份报告都鼓舞了小股东和科维尔支持者的士气。”上述匿名人士表示。

　　中台为虚假交易提供掩护

　　指控又一次落到了科维尔的中台(Middle Office)助理交易员托马斯Thomas Mougard身上。

　　“有迹象显示，一个在中台操作部门工作的助理交易员可能和科维尔存在内部勾结。”特别委员会报告显示，“但就现在正进行的犯罪调查而言，我们还不能要求这名助理交易员接受质询，需要等待法院的确认。”

　　早在3月，托马斯在法官的审讯中承认他为科维尔输入了虚假交易指令，但却否认了这份新报告中的指控。

　　报告显示，这名助理交易员登记了数笔超乎常规的月内拨备(Provision Flow)，这些拨备在一个月内可以互相收支相抵，从而不露痕迹。目前，这些拨备的存在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释，为科维尔的虚假头寸提供利润的掩体。

　　“通常的拨备都会被控制在几十万欧元以内，特殊情况可以超过100万欧元；而科维尔的助理交易员在2007年和2008年间共操作了7笔超过5亿欧元的拨备。特别是一笔2008年1月10日登记的15亿欧元的拨备帮助科维尔隐藏了其2007年违规交易赚得的利润。”

　　报告称，调查者总共发现了13笔虚假的卖出和买入交易，102笔中途取消或者搁置的交易。科维尔15%的虚假交易指令是由这名交易员登记的。

　　除此以外，一封2007年12月31日的电子邮件也成为罪证之一。

　　那一天，托马斯给科维尔发送了一封主题为“Valo JK+EUR 1,464,129,513”的电邮。根据特别委员会的推算，这和当天科维尔虚假头寸的利润14.87亿欧元大体相当。

　　“这名助理交易员只有知道虚假头寸的存在才可能搞出这样的规模。”法兴特别委员会在报告中表示。

　　如果助理交易员串通事件得到确认，那么科维尔的欺诈罪行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减轻。法兴特别委员会给出了如下解释：

　　首先，中台部门是独立于科维尔所在的前台交易部门的，中台部门的责任之一是行使对交易员的初级监管。其次，中台部门的首要职责是为前台交易员的操作联络支持，中台部门可以使前台交易员不可信的解释看起来可信。最后，中台部门可能已经为科维尔的诸多虚假交易和无授信指令提供了掩护。

　　上司监管失职

　　“科维尔之所以能够开始构建违规头寸，原因在于他没有直系上司。当科维尔的旧领导退休之后，就没有新的上司来接任。即便，后来任命了一个新的上司，后者却缺乏足够的经验。而新上司的上司也没有为其提供足够的支持以弥补经验的缺陷。”法兴特别委员会表示。

　　报告显示：“科维尔的确被允许操作当日立即平仓的未授权头寸，并且法兴的管理者忽视了所有科维尔触发的红色警告。”

　　详细的调查细节显示，科维尔的直接老板于2007年11月1日宣布离职，2007年1月26 日正式离开。科维尔在DAX股指期货上的大规模违规头寸就是在其正式离职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其后愈演愈烈。

　　2007年科维尔赚得的利润是其2006年的6倍，他所在的衍生品交易部三角洲一部(Delta One Desk)59%的利润增长来源于此。2006年科维尔的利润在三角洲一部的总利润里占到了16%，2007年上升至27%，从700万欧元增加至4300万欧元。

　　基于此，科维尔在套利交易部(GEDS/DAI/TRD Arbitrage Division)的143名交易员中排在第15位，位列最佳交易员之席。“科维尔利润规模的急剧扩大理应引起其上司的警觉。”特别委员会在报告中写道。

　　除此之外，中台和后台部门的风险控制文化也是祸起的原因。

　　科维尔可以利用其在中台部门工作的经验更好地隐藏交易记录。调查者发现，后台和中台部门都缺乏足够资源和能力来监控前台交易员，他们的首要职责是保证交易能够顺利进行而不是监管交易本身。

　　在投资银行中，后台和中台支持部门的员工常被人称为“低级别的IT人”，相比而言，前台交易员往往有某种隐性的权利，这种权利本身制约了监管。

　　普华永道的报告认为，三角洲一部的高成长和高利润，冲洗了法国兴业银行的风险控制体系，把一个又一个的人拉下水。报告得出的结论之一是，越权操作在法兴不是个案，因此，改善法兴的风险管理文化显得尤为重要。